摄影棚里冷气开得很足，雨波HaneAme裹着貂绒披肩站在监视器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的琉璃手串。这是她第三次调整耳坠的位置，金属夹片在耳垂上压出浅红色印记。今天要拍的国风广告片让她莫名烦躁，制片人特意请来的古风造型师正在给柳丸梳发髻，桃木梳上缠着的青丝越堆越高。
“疼疼疼——”柳丸突然倒吸冷气，晃着脑袋躲开发梳，发梢扫过造型师手里的金步摇，叮叮当当洒落满地。角落里传来声短促的嗤笑，陆卿卿Kyokyo正斜倚着汉白玉道具，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她新做的镜面美甲上，折射出细碎光斑。
“别乱动。”雨波出声时自己都吓了一跳，尾音里带着冰碴。自从三天前接到这个通告，她右眼皮就跳个不停。果不其然，化妆室门被猛地推开，刺猬小姐踩着十厘米铆钉靴闯进来，后颈的机械键盘纹身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我再说最后一遍，”刺猬小姐把装着冰美式的纸杯往梳妆台重重一放，深棕色液体在杯口晃出危险的弧度，”这种清朝老僵尸的造型，别想往我头上招呼。”她扯了扯自己挑染成电光蓝的发尾，金属耳骨夹碰撞出清脆声响。
梳妆镜突然被人轻轻叩响，家有水墨老师从屏风后转出来，月白色旗袍下摆绣着墨竹暗纹。她手里握着支狼毫笔，笔杆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我倒是觉得，现代元素和传统符号碰撞才有趣。”笔尖在空中虚划几下，墨香混着檀香在空调风里散开。
柳丸突然从椅子上蹦起来，发髻上垂落的珍珠流苏缠住了陆卿卿的手机挂链。两人手忙脚乱解着纠缠的丝线时，雨波注意到水墨老师用毛笔在刺猬小姐的皮衣肩头快速勾勒，黑色线条顺着铆钉的轮廓蜿蜒，竟化作数码风格的龙纹。
“听说你上个月给《CyberFashion》拍过封面？”水墨老师的声音像浸过雨水的宣纸，”如果让赛博龙纹盘在真丝旗袍上…”她突然转身，狼毫笔尖点在雨波锁骨中央，”而你，HaneAme，要不要试试把貂绒换成半透明的鲛绡？”
陆卿卿突然把手机转过来，屏幕上是她刚P好的概念图：水墨龙纹缠绕着刺猬小姐的机械臂，柳丸的珍珠发饰悬浮在像素化的云雾里。雨波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腕间琉璃碰撞出细碎声响，她看见镜中的自己眼尾泛起薄红——那是每次遇到绝妙创意时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我需要三十分钟。”刺猬小姐突然开始解皮衣扣子，露出里面印着二进制代码的背心，”陆卿卿，把你那个AR试衣软件传给我。水墨老师，借你毛笔用用。”她扯过梳妆台上的湿巾，三两下擦掉原本的烟熏妆。
当柳丸第N次被自己改良后的流苏裙摆绊住时，陆卿卿正用全息投影调试背景光效。雨波站在升降台上，鲛绡披肩被鼓风机吹得猎猎作响，她握紧手中水墨老师临时改制的折扇——扇骨是激光切割的亚克力板，绢面却用矿物颜料绘着《千里江山图》。
“Action！”
刺猬小姐踩着铆钉靴走向镜头，皮衣后背被改造成可触控屏，水墨龙纹随着她的步伐变换色彩。柳丸旋转时，AR技术让珍珠流苏化作数据流倾泻而下。雨波展开折扇的瞬间，全息投影的暴雨倾盆而至，陆卿卿在监视器后比了个rock手势，她新染的紫灰色发尾扫过键盘，自动生成的光轨缠绕上水墨老师的旗袍下摆。
拍摄结束时，雨波发现自己的琉璃手串不知何时缠上了根电光蓝的发丝。她转头看见刺猬小姐正小心地把狼毫笔插回青瓷笔筒，月白色旗袍肩头蹭了块显眼的黑色油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