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FetiArt把最后一块反光板支在飘窗边沿时，手机在木地板上第三次震动起来。蜷缩在懒人沙发里的豆瓣酱用脚尖推了推她的腰，”你的金主爸爸要急哭了。”
“是制片方。”FetiArt用虎口卡住正在融化的冰咖啡，弯腰捡起手机时，挂在脖子上的拍立得撞在窗框上发出脆响。对话框里密密麻麻的语音气泡已经堆到47条，最新跳出来的文字消息带着鲜红的感叹号：”还有三天就要开展，你跟我说模特集体食物中毒？”
水珠顺着工作室的挑高穹顶蜿蜒而下，在玻璃屋顶划出蜿蜒的轨迹。杏仁曲奇正踮脚擦拭悬挂在半空的水晶风铃，薄荷绿裙摆扫过佳佳好难啊的素描本，”这里应该再加个光晕效果”，少女秩序握着数位笔的指尖顿在平板边缘，突然伸手扯住差点滑落的浅金色假发。
门铃混着雨声响起第五遍时，豆瓣酱终于从冰箱顶层摸出瓶身结霜的香槟。推开门瞬间，举着透明雨伞的少女从红色电话亭造型的快递箱里探出头，发梢的橙粉色挑染沾着细密水珠，”是’虚拟爱人’主题展的加急件吗？”
工作室突然陷入黑暗，跳闸的电流声里爆开豆瓣酱的惊叫。杏仁曲奇摸黑去扶摇晃的梯子，膝盖撞倒墙角堆叠的亚克力板。佳佳好难啊的素描本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纸张纷飞间，FetiArt的拍立得闪过雪亮的光——闪光灯凝固的刹那，少女秩序扯断的电路板在空中拉出蓝色电弧，快递少女的雨伞尖端恰好挑飞了香槟瓶塞。
泡沫喷涌而出的瞬间，应急灯在头顶次第亮起。浑身沾满银色亮片的豆瓣酱正骑在吊灯支架上，杏仁曲奇的裙摆卡在倒下的置物架里，佳佳好难啊顶着被香槟浸透的素描纸，少女秩序的手指还缠着断裂的数据线。快递少女弯腰捡起滚落脚边的瓶盖，二维码在潮湿的金属表面幽幽泛光：”扫描即刻获取临时模特，72小时超长体验哦。”
FetiArt的镜头里，五个重叠的影子正在潮湿的玻璃墙上晃动。豆瓣酱把香槟残液倒进马克杯：”所以我们现在要给幽灵策展人当人形看板？”杏仁曲奇撕开一包真空白巧克力，”是行为艺术载体啦”，少女秩序把平板转向众人，全息投影在香槟雾气里旋转出赛博朋克风格的展厅立体图。
佳佳好难啊的笔尖突然在墙纸上戳出个洞，”那个…”她举起被香槟染成淡金色的素描纸，歪歪扭扭的线条组成了与投影中完全相同的空间结构，”我昨晚梦见过这个展厅，在第三个圆柱展柜的位置…”话音未落，工作室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播放天气预报：”…台风’蓝调’即将登陆，请做好72小时防灾准备…”
FetiArt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拍立得，相纸缓缓吐出的画面上，五个人的轮廓正在融化成虹彩色的数据流。快递少女腕表突然发出蜂鸣，虚拟屏弹出猩红倒计时：71:59:59。豆瓣酱把最后一块冰块咬得咯吱响：”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逃跑动线计算完毕。”少女秩序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翻飞，”从工作室到机场需要穿越12个正在维修的地铁站…”杏仁曲奇往嘴里塞了第三块饼干：”储备粮够吃五天…”佳佳好难啊突然举起手：”那个…台风天点外卖要加多少配送费？”
次日清晨，暴雨在落地窗上冲刷出瀑布效果。FetiArt调试着自动追踪镜头，看豆瓣酱把二十包方便面摆成现代艺术造型。快递少女带来的全息投影仪正在墙角嗡鸣，将策展方案中的数字展厅层层嵌套进现实空间。佳佳好难啊突然指着空气惊叫：”昨晚梦里的金属蝴蝶！”
少女秩序扯开窗帘的瞬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数以千计的机械蝴蝶正吸附在玻璃外侧，磷粉般的荧光随着雨水流动。杏仁曲奇拆开新的饼干盒时，一只蝴蝶突然穿透玻璃停在她发间，复眼闪烁出与快递箱上相同的二维码幽光。
第三天破晓时分，台风眼降临的短暂宁静中，工作室已蜕变成虚实交错的魔方。豆瓣酱的泡面塔变成数据洪流中的灯塔，佳佳好难啊的梦境涂鸦漂浮在AR滤镜里，杏仁曲奇把饼干碎撒进光影，化作漫天星辰。当最后一只机械蝴蝶钻进FetiArt的相机取景器，少女秩序将全城交通信号灯同步成了展览倒计时。
暴雨重新倾泻时，玻璃幕墙外的城市已然消失。无数虚拟访客的投影穿梭在虚实展厅，豆瓣酱的马克杯成为最热门的数字藏品，佳佳好难啊的涂鸦在增强现实里生长成藤蔓迷宫。快递少女检查着开始褪色的皮肤边缘：”还有17分钟体验卡到期哦。”
FetiArt按下最后一次快门时，相纸浮现的不再是静态画面——五个少女的身影正在像素雨中溶解，杏仁曲奇把最后半块饼干塞进相机，少女秩序的数据线缠住豆瓣酱的手腕，佳佳好难啊的素描纸盖住所有人头顶。在快递少女完全透明前的0.03秒，整座城市的电子屏同时跳转为香槟泡沫的慢镜头。
雨停时，工作室地板积水中漂浮着褪色的二维码。制片方的新消息提示音里，豆瓣酱正试图从冰箱挖出冻硬的泡面：”所以我们现在是上过虚拟世界热搜的人了？”少女秩序整理着皱巴巴的展览门票存根：”准确说是72小时限定版数字偶像。”佳佳好难啊突然举起手机：”台风补贴到账了！”
FetiArt擦拭着镜头上的饼干渣，看见相册里最后一张照片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五个人的倒影在积水中重新汇聚，撑着红伞的快递少女在远处比着剪刀手。城市霓虹重新亮起时，不知道谁放在窗边的机械蝴蝶突然振翅，在潮湿的夜空中划出一道像素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