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食AJIKI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踏上摄影棚的金属台阶时，正巧看见次屁啦蹲在道具箱旁边吹泡泡糖。粉红色的泡泡”啪”地炸开，黏在对方画着豹纹眼妆的眼皮上，惹得化妆师举着粉扑在后面追了三条走道。
“小泉学姐今天又换发色了？”安食把银色流苏耳环拨到肩后，看着次屁啦新染的薄荷绿挑染在镁光灯下泛着荧光。摄影助理扛着反光板从两人中间穿过，带起的气流掀开次屁啦的黑色皮质短裙，露出大腿内侧贴着的卡通创可贴。
次屁啦吐出舌头，舌尖上粘着还没嚼完的泡泡糖：”AJIKI酱的锁骨能放硬币吧？”说着突然伸手戳向安食的深V领口，被对方用镶满水钻的美甲精准夹住手腕。挂在顶棚的柔光箱突然亮起，在两人僵持的身影上投下交错的菱形光斑。
“都过来试光！”摄影师抖叔的破锣嗓子穿透整个影棚。这位四十岁还在坚持梳脏辫的大叔正跪在地上调整轨道车，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白。他脖子上挂的三台徕卡相机随动作晃荡，像某种怪异的金属风铃。
Jessie婕西踩着点推门进来时，正撞见次屁啦把口香糖黏在安食的蕾丝腰封上。这位中法混血模特抱着星巴克纸杯愣在门口，薄荷绿吊带裙的褶皱里还夹着地铁票根。”我的妆没花吧？”她第17次问化妆师，手指神经质地摸着贴了三层假睫毛的眼睛。
“狮砸呢？”抖叔的登山靴重重踏上苹果箱，震得反光板支架嗡嗡作响。话音刚落，东南角的更衣帘突然被掀开，Seya顶着湿漉漉的银白色短发走出来。水珠顺着她后背的蟒蛇纹身往下滚，在腰窝处积成小小的水洼。全场安静了两秒钟——她直接把拍摄用的蟒蛇标本缠在脖子上当围巾。
次屁啦吹了个响亮的泡泡：”酷！”安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避开从天花板滴落的冷凝水。Jessie的咖啡杯在掌心转出残影，抖叔的脏辫随着摇头动作甩出细小水珠——影棚老旧的空调正在往外渗水。
拍摄进行到第三套造型时意外发生了。次屁啦趁换场间隙，把嚼了半小时的口香糖偷偷黏在轨道车的滑轮上。当安食穿着三米长的鎏金裙裾走过镜面T台，滑轮突然卡死的声音像指甲划过黑板。Jessie的尖叫和抖叔的脏话同时响起时，Seya已经箭步冲过去扯住了即将倾倒的灯架。
“我的裙子！”安食跪坐在翻倒的轨道车旁，昂贵的面料被齿轮绞出锯齿状裂口。次屁啦蹲在旁边用发卡试图撬开卡死的零件，薄荷绿发梢扫过安食气得发红的耳垂：”AJIKI酱生气的样子好像炸毛布偶猫哦。”
Seya突然摘下脖子上的蟒蛇标本扔过来，冷血动物的玻璃眼珠正对上次屁啦的鼻尖：”用这个。”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中，她撕开标本尾巴处的缝合线，抽出一截柔性钢骨架：”道具组偷工减料，这里面有现成的鱼线。”
当抖叔第37次按下快门时，撕裂的鎏金布料正被鱼线编织成蛛网状光影，Jessie颤抖的手指意外扯断的珍珠项链在地面铺成银河，次屁啦用口红在安食锁骨画的血色玫瑰逐渐晕开。Seya把渗水的空调管接在喷雾器上，整个影棚飘起带着铁锈味的彩虹水雾。
“这才是时尚该有的样子。”抖叔的镜头追着次屁啦翻飞的皮质裙摆，那个卡通创可贴不知何时换成了蟒蛇鳞片贴纸。安食的耳环勾住了Seya的短发，Jessie的咖啡渍在镜面地板上晕染成抽象画。当镁光灯第六次爆闪时，所有人看见Seya后背的纹身在蒸汽里微微蠕动，像条真正的活蛇盘踞在光影裂缝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