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在后台走廊投下细碎的光斑，可馨耶站在更衣室门口深呼吸，丝绸质地的礼服被攥出褶皱。这是她第一次登上国际时装周的T台，指甲不小心勾到裙摆的流苏，金属丝线顿时散开三寸。
“别用蛮力。”冰凉的手指突然覆上她的手背，九疑叼着没点燃的薄荷烟，黑色蕾丝面具后的眼睛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这位蝉联三届”暗夜精灵”称号的顶级模特正在调整腰封，暗红绸缎在她腰间蜿蜒成毒蛇的形状，”流苏散了就剪掉，绅士家的秀场最讨厌拖泥带水。”
更衣室门被推开带起香风，水淼aqua提着十二破月华裙的裙裾走进来，鬓边步摇随着步伐轻颤：”九疑姐别吓唬新人，上次你给设计师剪掉半米裙摆的事…”话音未落就被突然闯入的脚步声打断。Tomiko甩着酒红色卷发冲进来，耳垂上祖母绿耳坠撞得叮当响：”可馨耶！你的压轴项链被卡在保险箱了！”
可馨耶感觉喉咙涌上铁锈味，镜子里的锁骨位置还留着试戴时的红痕。九疑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转向左侧：”耳骨钉摘了？”她这才想起设计师说过不允许任何个人配饰。水淼aqua的团扇轻轻扫过她额角：”粉底花了。”冰凉的丝绢带着白檀香，动作却意外温柔。
“五分钟后开场。”SHENSHI绅士的声音从走廊传来，黑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荆棘纹身。可馨耶看着镜中自己空荡荡的脖颈，突然被塞进个冰凉的物件——九疑摘下了自己的蛇形锁骨链，暗银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T台入口的幕布掀起时，可馨耶的细高跟卡进地板缝隙。水淼aqua的广袖擦过她手肘：”左脚往前半步。”Tomiko在身后轻笑：”我赌你会踩到第三块地砖。”当追光灯笼罩全身的瞬间，可馨耶突然明白九疑为什么要在彩排时反复强调数步数——第十二步该转身的位置，她看到SHENSHI绅士站在控制台前，手中把玩的正是她那枚遗失的钻石项链。
第二场换装间隙，可馨耶在更衣室撞见正在补唇釉的Tomiko。”别碰那个。”混血模特突然抓住她伸向定型喷雾的手，”九疑对乙醇过敏。”镜子里映出水淼aqua正在帮九疑调整束腰的背影，蕾丝系带在她指尖翻飞如蝶。更衣室门突然被推开，SHENSHI绅士扔进来个丝绒盒子：”备用首饰。”
最终场灯光亮起的刹那，可馨耶发现自己的水晶鞋带断裂。九疑正要把备用鞋甩过来，却见水淼aqua已经扯下披帛缠上她的脚踝，浅金色薄纱在聚光灯下流转着云纹。转身时她听见Tomiko用俄语说了句什么，追光灯划过观众席，SHENSHI绅士的荆棘纹身正在手腕处闪着微光。
谢幕时暴雨突至，雨滴砸在玻璃穹顶上像撒落的碎钻。九疑把薄荷烟按灭在消防栓上：”明天陪我去纹身店。”水淼aqua的团扇接住一滴漏进来的雨：”纹什么？”混血模特晃着新换的紫水晶耳钉笑：”当然是…荆棘绕蛇。”可馨耶低头看着掌心，SHENSHI绅士塞给她的备用项链不知何时变成枚蛇形胸针，暗银鳞片上凝着后台的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