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TK舞社的镜面墙依然倒映着舞动的身影。抖娘利世把发绳咬在嘴里，随手将及腰的栗色卷发扎成高马尾，黑色露脐装下摆的银链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镜中突然闯入一抹粉紫色，Summer宝宝抱着星黛露玩偶蜷缩在角落，睫毛膏晕染成熊猫眼。
“你还要霸占练习室多久？”抖娘利世踩着十厘米的厚底鞋逼近，鞋跟在地板划出刺耳声响。她最看不惯这种把练习室当卧室的软萌系，更何况上周Summer宝宝的宅舞视频刚抢走她抖音热榜第一的位置。
Summer宝宝把脸埋进毛绒兔耳朵里：”Bimi姐说天亮前要交编舞视频…”
“又是那个端着单反到处拍的人生导师？”抖娘利世嗤笑着抽出Summer宝宝怀里的iPad，屏幕上赫然是段未完成的可爱风编舞，”用这种幼儿园早操动作参赛，TK舞社的脸都要被你…”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MARK摘下机车手套，黑色皮衣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怀里的牛皮纸袋散发着美式咖啡的香气。”凌晨四点的首尔见过不少，凌晨四点的上海倒是新鲜。”他把冰咖啡贴在Summer宝宝发烫的脸颊上，”Bimilstory在江边拍到日出前的胶卷，说可以当你们双人舞的转场素材。”
抖娘利世挑眉：”我和她？”
“时装周闭幕秀的伴舞名额。”MARK掏出手机，锁屏上是张泛黄的合影——十年前青涩的他和某个笑容明亮的女孩在练习室压腿，”当年TK舞社的前辈能用爵士舞步融合中国水袖，你们难道比不过二十年前的…”
话音未落，Summer宝宝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Bimilstory发来三十秒语音，背景是呼啸的江风：”宝！我在外滩拍到超绝的晨雾！你们想象一下，利世穿暗黑系皮衣从浓雾里走出来，Summer穿洛丽塔撑透明伞站在路灯下，当你们影子重叠的瞬间…”
“停！”抖娘利世把咖啡杯捏得咔咔响，”让我和这个只会wink的甜妹跳双人舞？除非黄浦江倒流！”
Summer宝宝突然拽住她的铆钉腰带。这个总是怯生生的小姑娘眼里燃起两簇火苗：”上个月漫展，你偷换过我的演出服鞋码。”她从兔子挎包掏出个微型摄像头，”更衣室的监控拍到有人往我运动鞋里倒图钉——要我现在放给MARK哥看吗？”
练习室陷入死寂。MARK转动着左手尾戒，那是十年前全国街舞大赛的冠军戒指，突然轻笑出声：”看来你们早就是命运共同体了。”
晨光穿透雾霭时，Bimilstory正趴在和平饭店露台调整三脚架。江风掀起她橄榄绿工装裤的裤脚，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纹身——是句德文诗”在永恒之晨起舞”。当她从取景器看到互相搀扶着走来的两个身影时，差点打翻刚换上的电影卷。
抖娘利世把哥特风choker扯下来缠在Summer宝宝手腕，Summer宝宝正踮脚往对方锁骨扑闪粉亮片。MARK推来整箱服装道具，最上面是条褪色的真丝长巾，十年前那双人舞的遗物。
“当雾气和晨光形成45度夹角时…”Bimilstory话音未落，江面忽然掠过一群白鹭。抖娘利世扯着Summer宝宝冲向观景台，黑色马丁靴与粉色圆头鞋在潮湿的地面打滑，却在即将摔倒的瞬间抓住彼此手腕。
取景器里，暗黑系少女的金属链条与洛丽塔裙摆的蕾丝缠成死结，Summer宝宝手中的透明伞被风吹成向上的弧度，抖娘利世顺势将长巾抛向半空。MARK突然举起手机播放十年前那支舞的配乐，电子音与江涛声奇妙共振。
“转身！”Bimilstory的喊声惊飞了白鹭。两个女孩在晨光中旋转成模糊的色块，真丝长巾掠过Summer宝宝缀满草莓的发卡，擦过抖娘利世闪烁的唇钉，最终被江风卷向泛起金鳞的江面。
抖娘利世突然拽着Summer宝宝跪滑向围栏，洛丽塔裙摆像朵逆开的玫瑰绽放在水泥地面。当她们在观景台边缘后仰到极致时，Bimilstory的食指终于按下快门。
后来这段视频在时装周闭幕式播放时，设计师特意在暗场环节加入白鹭振翅的音效。没人知道谢幕时抖娘利世耳语的内容，但Summer宝宝突然扯下对方破烂的网纱手套，露出掌心结痂的伤口——那是晨雾拍摄时为了拉住滑倒的同伴，在粗糙地面磨出的勋章。
MARK在庆功宴上把那卷拍立得照片钉在TK舞社荣誉墙，挨着十年前的老照片。Bimilstory给每张照片都配上同一句德文诗，此刻正教Summer宝宝用睫毛膏在抖娘利世的石膏绷带上画白鹭，而当事人举着香槟杯，任由粉色亮片落在尚未拆线的伤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