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幕布前亮起三盏环形灯,妖少you1把镶着铆钉的高跟鞋踩在木箱上,金属链条装饰的皮衣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我站在摄影助理身后,看见她对着镜头调整下颌角度时,耳垂上那枚蜘蛛造型的耳钉突然脱落,滚到熊小诺脚边。
“实习生,帮我捡起来。”妖少you1扬起描画着烟熏妆的眼睛,黑色指甲油在镁光灯下泛着青灰的光泽。熊小诺蹲下身时,她绑着蝴蝶结的丸子头扫过妖少you1的小腿,被对方突然抬起的膝盖撞散了发绳。
整个摄影棚的呼吸声都停滞了。见新摄影从监视器后探出头,常年藏在渔夫帽下的眼睛扫过熊小诺散落的头发,忽然用镜头盖敲了敲铁架:”换场,弥七带新人去天台补几张逆光。”
名濑弥七正在整理蕾丝颈饰的手指顿了顿,腕间缠绕的银链发出细微的响动。这位中日混血模特接过助理递来的樱花水信玄饼,半透明的点心里凝着朵完整的八重樱,在她掌心微微颤动。
“这个给你。”她把甜品放进熊小诺发抖的手里,转身时和服腰带上的金鱼刺绣泛起粼粼波光。经过妖少you1身边时,弥七用流利的日语轻声说了句”蜘蛛掉漆了”,我看到妖少瞬间捏紧了正在补妆的粉扑。
天台风很大,熊小诺的碎花裙摆被吹得猎猎作响。弥七教她咬住半块水信玄饼,阳光穿透樱花瓣在她鼻尖投下淡粉色的影子。当见新摄影的快门声第七次响起时,NinJa阿寨寨突然推开通往天台的铁门,脏辫末梢的银铃铛叮当作响。
“妖少在更衣室发疯,说她的蜘蛛耳钉被人掉包了。”阿寨寨倚着生锈的水管,腰间的民族风腰链缠着几串兽牙,”监控显示最后接触耳钉的是小熊妹妹哦。”
熊小诺嘴里的樱花掉在锁骨上,弥七用拇指替她抹去糖渍时,发现新人耳后有块硬币大小的胎记。这个发现让弥七想起三天前的雨夜,她撞见妖少you1在无人的影棚,用美工刀小心刮着耳钉背面的镀层。
当众人冲进更衣室时,妖少you1正举着耳钉对着日光灯端详,黑色皮衣堆在化妆椅上像蜕下的蛇皮。阿寨寨突然吹了声口哨,从妖少的化妆包夹层里摸出瓶透明指甲油:”这不是我上周丢的UV胶吗?”
“闭嘴!”妖少you1的烟嗓有些发颤,她抓起梳妆台上的假发片扔向阿寨寨,却被对方接住绕在指间转圈。弥七注意到梳妆镜边缘贴着的拍立得照片,是去年妖少获得新人奖时的照片,耳垂上戴着对朴素的珍珠耳钉。
熊小诺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躺着六对造型各异的耳饰:”我、我准备了备用饰品…”最底下那对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晕彩,和妖少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见新摄影突然举起相机,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按下快门。照片里妖少you1抓着珍珠耳钉,眼线被泪水晕染成灰色的雾,阿寨寨的脏辫缠着假发片绕成古怪的造型,弥七的和服袖口露出半截纹身贴,而熊小诺头顶翘着根呆毛,正被弥七用沾着糖霜的手指压平。
后来我们在库房找到真正的蜘蛛耳钉时,发现它卡在某件哥特风裙装的鱼骨撑里。妖少you1抱着那件缀满蛛网蕾丝的裙子发呆,突然说这是她第一次走秀穿的衣服。阿寨寨不知从哪摸出瓶可乐,摇晃后喷出的泡沫溅到弥七的振袖上,反而冲淡了糖渍留下的痕迹。
凌晨三点收工时,熊小诺在休息室睡着了,丸子头上别着妖少强行给她戴的珍珠发卡。弥七把樱花水信玄饼的包装纸折成纸鹤,放在见新摄影的监视器上。纸鹤翅膀的折痕里,藏着张写着”胎记位置相同”的便签。
第二天外景拍摄时,妖少you1换掉了铆钉皮衣,改穿缀满珍珠的束腰蓬蓬裙。当熊小诺抱着道具樱花经过她身边时,妖少突然扯下自己左耳的蜘蛛耳钉,将珍珠耳钉拍在熊小诺掌心:”新人就该戴这种老土东西。”
阿寨寨的脏辫在晨风中叮咚作响,她正蹲在溪边往民族风腰链上系铃铛。见新摄影的渔夫帽檐压得很低,但镜头始终追随着熊小诺耳垂那抹温润的白色光芒。弥七站在樱花树下整理十二单衣的广袖,袖口内衬的纹身贴被换成真正的金鱼刺青,在阳光下泛着靛青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