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人员就位，三号棚准备试光！”场务的吆喝声刺破化妆间浮动的香氛，立花花指尖的粉刷悬停在半空。她透过环形化妆镜看见更衣室布帘被刷地拉开，新来的混血模特蒂娜赤着脚踩在满地蕾丝衬裙里，脖颈后别着的号码牌随着笨拙的转身晃出残影。
“需要帮忙吗？”立花花摘下珍珠耳钉搁在丝绒托盘上，丝绸睡袍滑过真皮转椅扶手。蒂娜仓皇后退时绊住垂坠的薄纱裙摆，整个人跌进立花花臂弯的瞬间，她闻见对方发梢沾染的栀子花香混着冷汗蒸腾的气息。
“这裙子的绑带…”蒂娜耳尖通红地攥紧胸口摇摇欲坠的蝴蝶结，立花花已经利落地抽出腰间缎带，在女孩光裸的后背交错编织。化妆镜倒映出隔壁化妆台前黎允熙正在卷发棒腾起的白雾里调整假睫毛弧度，银色镊子尖端突然转向门口：”VIP通道亮了。”
黑色羊皮手套拂开水晶珠帘时带起细碎声响，秀人网内部VIP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踏入更衣室，貂毛披肩滑落瞬间露出锁骨处蛇形刺青。她摘下墨镜扫过蒂娜尚未系好的裙撑，目光落在立花花半敞的衣襟：”今天拍摄主题是’破碎与重生’，你们倒演起姐妹情深？”
空气突然凝固成胶质，直到试衣间深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柘烟踩着满地青花瓷碎片走出来，黑色皮质束腰勒出锋利腰线，指间转动的打火机点燃唇间薄荷烟：”道具组准备的仿宋瓷太脆，碰一下就…”火星坠落在地板堆积的薄纱上，火苗倏地窜起半人高。
“灭火器在走廊第三扇门！”黎允熙的高跟鞋声率先冲出去，蒂娜拽着过长的裙摆踉跄跟上。VIP小姐抱臂站在原地冷笑，立花花抓起梳妆台冰桶泼向火焰的刹那，看见柘烟用拍摄用的金属三脚架撬开了安全栓。
烟雾警报器轰鸣声中，浑身湿透的蒂娜突然举起还在滴水的相机：”刚才的构图…你们看！”显示屏里定格着柘烟扬起灭火器的瞬间，飞散的白雾裹着黎允熙飘起的发丝，立花花湿漉漉的绸缎裹着曲线没入阴影，宛如从灰烬里重生的凤凰。
VIP小姐的貂毛披肩还在滴水，指尖划过屏幕时却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把造型师叫来，全员改拍废墟主题。”她转身时蛇形刺青在烟雾里游动，”柘烟去把消防栓撞得更歪些，允熙你的眼泪妆别补——蒂娜，过来帮我拧头发。”
立花花解开缠在腰间的湿绸缎，发现柘烟不知何时往她化妆包里塞了条黑曜石项链。更衣室弥漫的焦糊味里，她听见黎允熙正用韩语轻声哼唱不知名的安魂曲，而蒂娜举着反光板为VIP小姐调整水痕折射的角度。当镁光灯再次亮起时，十二面镜墙同时映照出她们眼尾残留的烟灰，像给完美无瑕的瓷胎描上冰裂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