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更衣室的日光灯管突然发出嗡鸣，白金saki捏着发烫的卷发棒停住动作，镜面反射出三米外那件被撕裂的薄纱礼服。正在替MeriolChan系腰封的韩静安指节发白，指甲盖上晕开的裸色甲油像褪色的花瓣。
“桃脱了你疯了吗！”MeriolChan突然炸开的高音让空气里的定型喷雾都凝滞，她转身时腰封金属扣甩在化妆镜上，碎成三块的镜面里映出桃脱了无辜的脸。这个顶着粉色挑染的姑娘正举着半块马卡龙，奶油渍在礼服裙摆洇开拇指大的浅褐色。
Arty亚缇突然从试衣帘后探出头，黑色羽毛耳饰扫过锁骨，”谁有打火机？”她说话时正在把薄如蝉翼的亮片往锁骨上贴，那些银色碎片在冷光下像凝固的眼泪。白金saki条件反射地摸向随身包，金属外壳的Zippo在掌心发烫——这是她今天第五次产生抽烟冲动。
距离大秀开场还有四十七分钟。
韩静安松开MeriolChan的腰封系带，蕾丝织物像蜕下的蛇皮瘫软在地。她走到白金saki身侧，拆下自己发髻上的珍珠发卡，突然俯身将撕裂的纱料叠成风琴褶。白金saki闻到对方后颈传来的琥珀香，混着某种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听说韩静安昨天刚陪母亲做完化疗。
“桃桃去隔壁借针线。”MeriolChan突然把马卡龙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拍手，”Arty你的创意时间到了。”被点名的女孩正用打火机燎烤纱料边缘，焦糊味中融化的化纤结成晶莹的硬边。白金saki注意到她右手小指戴着矫正器，指节处有长期握画笔的老茧。
桃脱了蹦跳着回来时撞翻了移动衣架，二十套高定如同彩色瀑布倾泻而下。韩静安闭眼深呼吸的瞬间，白金saki已经用发胶固定住她额角滑落的碎发。”急救箱第二层，”她说话时睫毛都没颤动，”紫色那瓶是布料粘合剂。”
当Arty亚缇把烧灼处理的纱料拼接成蝶翼形状，MeriolChan正用眼线笔在桃脱了锁骨画藤蔓花纹。韩静安突然握住白金saki的手腕，”别咬嘴唇，”她将浸过酒精的棉片按在对方渗血的齿痕上，”会沾到麦克风。”
秀场导演的咆哮穿透隔音门时，白金saki正在帮Arty亚缇调整背后镂空处的金属链条。桃脱了突然哼起《天鹅湖》的旋律，走音的调子让MeriolChan笑出眼泪。韩静安用发卡别住最后一片褶皱时，白金saki看见她手腕内侧的住院手环，蓝白条纹在灯光下像道未愈的伤疤。
T台灯光亮起的瞬间，白金saki按住狂跳的右眼。桃脱了提着改造后的裙摆转圈，烧焦的蝶翼在空气里划出灰烬的弧度。MeriolChan突然伸手替韩静安拉平肩带，指尖扫过她嶙峋的锁骨。当Arty亚缇把燃烧的Zippo抛向空中，白金saki接住时闻到掌心残留的琥珀香。
第一组模特出场后，桃脱了突然指着MeriolChan的小腿：”你静脉曲张更严重了。”韩静安正用粉底液遮盖白金saki手腕的输液针孔，闻言抬头看见MeriolChan把束腰又勒紧半寸。Arty亚缇在往膝盖淤青上涂遮瑕，金属调色板在她膝头反射冷光。
候场间隙，白金saki听见韩静安在隔间呕吐。她数到第七次干呕声，拿着矿泉水敲门。门缝里递出半板晕车药，铝箔包装上的齿痕清晰可见。”习惯了。”韩静安的声音像浸水的绸缎。白金saki把薄荷糖塞进门缝，想起自己戒掉的抗焦虑药还剩半瓶在公寓床头柜。
当桃脱了因为高跟鞋断裂差点摔倒时，Arty亚缇扯下羽毛耳饰粘在鞋跟上。MeriolChan在台口替她重涂口红，桃脱了突然说：”你唇纹里有昨天吃火锅的麻酱。”笑声惊飞了落在消防栓上的鸽子，韩静安的白纱裙摆扫过白金saki裸露的后背，像一片融化的雪。
终场灯光暗下时，白金saki摸到韩静安的手腕。住院手环不见了，皮肤上残留着被用力揉搓后的红痕。Arty亚缇在收集T台上散落的亮片，MeriolChan解开束腰的瞬间，桃脱了突然说：”我冰箱里有妈妈寄的醉蟹。”
回程车上，韩静安靠着白金saki的肩沉睡，呼吸间有薄荷与胃酸混合的气息。Arty亚缇在画本上速写MeriolChan的侧脸，桃脱了正用卸妆棉擦掉锁骨上的藤蔓。当MeriolChan的手机亮起经纪人第八个未接来电，白金saki按下车窗，夜风卷走她指间虚构的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