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穹顶下的摄影棚笼罩在正午的暖阳里，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雅祈蹲在环形轨道旁调整反光板时，听见身后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抬头就看见洛可踩着十厘米的漆皮红底鞋，黑色高开叉礼服在行走间露出修长双腿。
“比约定时间早到半小时，果然是你。”雅祈扶着三脚架站起身，腕间银镯撞出细碎响动。洛可摘下墨镜别在领口，冷白皮在强光下泛着珠光：”今天要拍的可是顶奢珠宝，我不喜欢在准备不足的现场工作。”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涌进一阵樱花香氛。仓井优香抱着装满和果子的竹篮小跑进来，浅粉振袖随着动作翻飞，发髻上的珍珠发簪差点勾住垂落的电线。”雅祈姐姐！我带了京都老铺的羊羹当茶点！”少女的关西腔混着喘息，却在看清洛可的瞬间噤声，低头九十度鞠躬：”洛可前辈早上好！”
金属滑轨的摩擦声打断对话，河北彩花推着挂满礼服的移动衣架进来，银色亮片吊带裙在腰间斜斜剪开，露出小麦色的马甲线。”别在摄影棚里吃东西啊小朋友，”她顺手将仓井优香的发簪扶正，”等下弄脏高定礼服，宸大小姐可是会扣我们工资的。”
像是被这个名字触发了某种开关，水晶吊灯突然全部亮起。宸大小姐踩着电动平衡车滑入棚内，雾霾蓝真丝衬衫下摆扎进白色阔腿裤，翡翠耳坠随着转头折射出深浅不一的绿。”灯光师说顶灯线路故障，备用方案呢？”她摘下蓝牙耳机环视全场，目光落在雅祈缠着绷带的右手时顿了顿，”手怎么了？”
“昨晚改设计稿被裁布机划到了。”雅祈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却被洛可抓住手腕。超模的指尖带着凉意，轻轻揭开纱布查看伤口：”你今天不能操作缝纫机。”
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了整个摄影棚，仓井优香短促的惊叫混着衣架翻倒的声响。河北彩花摸黑扶住差点摔跤的少女，丝绸摩擦声里传来宸大小姐冷静的指挥：”备用电源启动需要十五分钟，雅祈去西侧窗边，那里自然光最好。”
当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来时，众人看见满地狼藉中站着的五个身影。价值百万的珠宝散落在天鹅绒软垫上，仓井优香的和果子滚落在洛可脚边，河北彩花的高跟鞋跟卡进了地板缝隙，而本该悬挂在空中的水晶灯罩，此刻正静静躺在雅祈的缝纫机旁。
“拍摄计划要改。”洛可突然开口，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南洋金珠项链，”没有顶光反而能突出珠宝质感。”她扯下礼服裙摆的薄纱，裹住雅沁受伤的手做了个临时绷带：”你来当我的手。”
宸大小姐已经拨通三个电话，平衡车的蓝光在昏暗空间里明明灭灭：”彩花联系妆发团队延迟两小时到场，优香去把更衣室的落地镜全部推过来，雅祈需要什么布料现在说。”她转头看向正在用口红在镜面写分镜脚本的河北彩花，”你负责制造光影效果。”
当备用电源终于嗡鸣着启动时，摄影棚已改造成巨大的镜面迷宫。河北彩花将手机电筒卡在香槟杯里，暖黄光束透过琥珀色液体投射在镜面上，仓井优香的和果子被捏碎成粉撒在空中，营造出细碎的金箔雨。雅祈左手按着洛可的手背操控缝纫机，将撕裂的礼服下摆改造成缠绕式披肩。
“眼神再冷冽些，”宸大小姐举着反光板半跪在摄像机旁，”想象你在透过珠宝看背叛过的恋人。”洛可的指尖抚过锁骨间的蓝宝石，突然转头对仓井优香说：”把羊羹掰开。”
当少女手忙脚乱掰开茶点时，深红豆馅流淌的质感被河北彩花用手机捕捉，投射在背景墙上宛如岩浆。最后一组镜头完成时，夕阳正透过彩色玻璃窗在镜面迷宫里折射出虹光，宸大小姐平衡车上的计时器显示比原计划提前四十七分钟。
“下周米兰时装周，”洛可将红底鞋踢到角落，赤脚走向瘫坐在布料堆里的雅祈，”要不要合作设计谢幕礼服？”她的话被仓井优香突然响起的视频通话打断，屏幕里露出宸氏集团董事长的脸：”听说你们今天……”
“父亲，我在开会。”宸大小姐面不改色地挂断电话，转头却看见河北彩花正用眼线笔在仓井优香后背画路线图：”明天带你去新开的夜店，这个暗纹在镭射灯下会变成……”
雅祈摩挲着缝纫机上未拆的薄纱，忽然发现洛可不知何时把私人号码写在了她的绷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