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三的封面拍摄,我们不需要不专业的化妆师。”
露兒大魔王把镶满水钻的美甲戳在排期表上时,我正在给汪知子示范卷发棒的用法。实习生颤抖的手指差点碰到加热板,被我抓着后领往后拽了半米。落地窗外飘着东京今年最后一场樱吹雪,玻璃门上的”立花造型工作室”贴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露兒小姐的杏仁眼适合哑光大地色系。”我把汪知子护到身后,指尖扫过化妆台陈列的TF眼影盘,”但您上周在直播里说想尝试宿醉妆?”
染着渐变紫发的少女突然扯下口罩。从她左眼睑蔓延到锁骨的大片刺青暴露在四月阳光里,藤蔓状花纹间隐约可见”POI”字样。”宿醉妆要搭配泪沟高光,”刺青女孩随手抓起我的腮红刷,”山根这里应该……”
“轮不到外行人指手画脚!”露兒的Gucci马鞍包砸飞了化妆刷。我注意到刺青女孩右手虎口有枪茧,当她的卫衣口袋突然震动时,汪知子正巧打翻了定妆喷雾——这丫头抖得像是第一次摸手术刀的医学生。
监控录像显示诡异的时间线:露兒大魔王凌晨三点独自从摄影棚离开,而本该锁着的道具间在四点十七分传出重物坠地声。警视厅来做笔录时,刺青Poi正用热熔胶枪修补被扯坏的假发,我数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银座那场离奇火灾,遇难者名单里有个叫”POI”的地下刺青师。
“立花前辈不觉得奇怪吗?”汪知子把温热的罐装咖啡贴在我手背,”露兒失踪前试戴的蓝钻项链,和好H好女杀手直播时戴的是同款Tiffany传奇系列。”
我捏扁了咖啡罐。电脑屏幕上,蒙面美妆博主正在演示”泪痕妆”,她耳垂上的六爪镶钻耳钉闪过冷光——那是上个月涩谷珠宝劫案失窃的赃物。当镜头扫过她身后更衣镜时,我按下暂停键:镜面倒影里露出半张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虎口位置纹着褪色的”POI”。
暴雨夜闯入工作室的不速之客浑身滴水,汪知子举着防狼喷雾的手在看清来人面容时僵住。刺青Poi的紫色长发粘在脖颈的电子项圈上,她甩过来的SD卡里存着上百段偷拍视频:露兒大魔王在涉谷109更衣室掉包化妆品,好H好女杀手在新宿小巷交易枪支,而最后一个文件夹标注着”立花花2019.7.12″——那是我在巴黎时装周后台被偷拍的更衣视频。
“三年前银座的火是我放的。”Poi的战术匕首插进我的柚木工作台,”那些准备把妳视频卖去暗网的杂碎,现在都泡在东京湾喂鱼。”她锁骨处的刺青在应急灯下泛着青色,我终于看清藤蔓缠绕的是朵凋谢的立花。
当汪知子破解出项圈里的定位信号,我们闯进港区仓库时,露兒大魔王正被吊在生锈的龙门架上摇晃。好H好女杀手扯下面罩的瞬间,我的修眉刀已经抵住她颈动脉——这张脸竟与汪知子有七分相似。Poi的消音手枪响起时,我抱住扑向定时炸弹的实习生翻滚到货箱后,爆破气浪掀飞了所有伪装。
三个月后,汪知子转正那天带来了晨间新闻快报:涉嫌多起网红失踪案的犯罪团伙在横滨港被捕,主犯电脑里存着数百G明星隐私视频。我摩挲着Poi留下的刺青图纸,东京塔的夜光透过工作室落地窗,在”立花造型工作室”的招牌上投下细碎光斑。玻璃门突然被推开,紫色长发的客人戴着黑色口罩,她新纹的立花刺青从耳后蔓延到指尖,花蕊里藏着一行小字:”这次轮到妳帮我化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