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的午后,梧桐叶在玻璃幕墙外翻飞,月下摄影工作室的顶楼天台铺满阳光。周慕汐将最后一支发簪别进盘发,铜镜里映出身后正在调试反光板的月下——这位圈内最神秘的摄影师总爱戴着银丝眼镜,黑色高领毛衣裹着单薄身形,此刻正用软布擦拭着珍藏的禄莱双反相机。
“月下老师真的要用胶片拍?”阿薰kaori提着和服下摆跨过电缆线,绯红色振袖扫过三脚架。这位中日混血模特的发间别着琉璃樱花簪,眼尾用金粉勾出两片飘落的花瓣,却赤脚踩着双磨边的匡威帆布鞋,混搭得令人移不开眼。
金属梯顶端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众人抬头便看见Nyako喵子卡在梯子中间。这位以猫系少女形象走红的模特此刻头顶毛茸茸的猫耳发箍,改良式旗袍的开衩却缠住了梯子横杆。她晃了晃缀着铃铛的项圈:”谁来帮喵子解开呀~”尾音还带着标志性的颤音,手里却稳稳端着杯珍珠奶茶。
“让让。”清冷的女声从暗处传来,三無人型抱着两米长的雪纺布料径直穿过人群。这位以”无表情、无温度、无生命感”著称的模特穿着冰蓝色渐变长裙,每走一步裙摆都泛起霜花般的褶皱。当她经过周慕汐身边时,忽然驻足:”你发簪歪了0.3厘米。”说着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轻轻调整了簪子角度。
月下调试胶卷的动作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正在帮Nyako解旗袍的周慕汐。她垂落的发丝扫过Nyako颈间的铃铛,晨光里泛起蜂蜜色的光晕。禄莱相机的快门声轻轻响起,惊得阿薰手里的樱花枝簌簌颤动,粉色花瓣落在三無人型雪白的裙裾上。
“这次《四季轮舞》主题展需要你们共同完成。”月下展开手绘分镜稿,铅笔痕迹在春风里微微颤动,”阿薰负责春之章,需要呈现樱花七日的美与残酷。”她指尖划过设计图,停在Nyako的猫耳发箍上:”夏之章要表现暑气蒸腾中的慵懒与欲望。”
周慕汐正往三無人型裙摆别枫叶胸针的手突然悬停。月下走到她面前,镜片后的眼睛泛起奇异光彩:”你的秋之章…”话音未落,Nyako突然从道具箱里翻出个毛线球抛向空中:”慕汐姐接住!”红色毛线在空中划出弧线,周慕汐本能地踮脚后仰,枫叶色裙摆旋开成完美的圆。
三無人型突然伸手截住毛线球,指尖缠绕着红线走向月下:”冬之章需要绝对零度的孤独。”她将毛线球放在分镜稿上,冰晶般的眼眸映出月下微怔的表情,”但温度计在-10℃就会破裂。”
突如其来的雨丝打断了对话。阿薰的樱花簪在潮湿空气里泛起水光,她忽然赤脚踩上积水潭,振袖翻飞间竟跳起了白拍子。周慕汐抓起相机三脚架当伞架,Nyako不知从哪摸出把油纸伞撑开旋转,伞面绘制的锦鲤在雨幕中游动。三無人型站在原地仰头承接雨滴,冰蓝色长裙逐渐洇成深海的颜色。
月下的胶片在此时耗尽。她摸出备用胶卷时,看见周慕汐正用发簪帮三無人型固定松脱的发网,Nyako举着手机在给跳舞的阿薰打光,雨丝在闪光灯里变成坠落的银河。当她装好新胶卷抬头,却发现四个模特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交叠——阿薰的振袖缠住Nyako的油纸伞柄,周慕汐的发梢勾着三無人型裙摆的雪纺,如同被命运红线缠绕的四季女神。
深夜暗房,月下用镊子夹起显影中的相纸。阿薰眼尾的金粉在药水里晕染成朝霞,Nyako项圈的铃铛在定影液里凝固成星子,周慕汐发间的枫叶与三無人型裙摆的霜花在显影液中交融成莫比乌斯环。她将最后一张底片放进放大机,红色安全灯下浮现的却是白日里谁也没注意到的画面:三無人型调整周慕汐发簪时,向来淡漠的嘴角扬起0.5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