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打在摄影棚的玻璃幕墙上，清池抱着手臂站在走廊尽头。手机屏幕显示着半小时前收到的消息：”秀人网特邀五位模特拍摄雨景主题，请即刻前往西郊摄影基地。”她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梧桐树影，听到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哇哦！”穿着明黄色雨衣的女孩突然从转角跳出来，水滴顺着她扎成双马尾的栗色卷发往下淌，”清池姐居然比我早到？天气预报说这场雨会下到凌晨三点二十八分呢！”
清池认出这是最近在短视频平台爆火的PUYPUY，她标志性的彩虹色美甲正抓着手机支架转圈。正要开口，摄影棚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声源处。
推开门时，清池的羊皮短靴差点踩到满地青瓷碎片。穿着水墨旗袍的Vams子正蹲在地上，纤长的手指悬在碎瓷片上，阳光从她脖颈间挂着的翡翠吊坠折射出细碎的光。”这是明朝宣德年间的仿品，”她抬头时眼尾的朱砂痣微微发颤，”但碎片的弧度恰好能映出三重彩虹。”
“现在不是研究光学折射的时候吧？”PUYPUY已经举着手机开始拍摄花絮，”导演说这是花三个月从拍卖行借来的道具欸！”话音刚落，走廊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秀人网总监踩着十厘米的JimmyChoo冲进来，手里还举着滴水的透明雨伞。
“所有人都出去！”总监的钻石耳钉在顶灯下晃出刺眼的光，”Paranhosu你躲在更衣室做什么？”众人这才注意到角落的日式推拉门缝隙里，蜷缩着穿和服的身影。被称作Paranhosu的混血模特慢慢抬头，睫毛膏晕染成妖冶的墨色：”我在等…等樱花雨。”
突然整个摄影棚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清池看到PUYPUY的手机支架正巧对准天花板摇摇欲坠的吊灯。她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拽开还在拍摄的女孩，两人摔进堆满丝绸的软垫时，吊灯轰然砸在PUYPUY刚才站立的位置。
“我的云台！”PUYPUY从丝绸堆里探出头，发现手机正卡在Vams子的翡翠项链上持续录像。Paranhosu不知何时已经跪坐在碎片旁，用和服腰带裹着手指在捡瓷片：”这些裂纹…很像富士山的雪线…”
总监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声，她看着监控屏幕倒吸冷气：”后山的泥石流预警！所有人立刻撤到二楼！”话音刚落，摄影棚的玻璃幕墙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雨水正以诡异的角度横向拍打窗户。
清池抓起PUYPUY的手腕往安全通道跑时，发现Vams子还站在原地摆弄碎瓷片。”会死的！”向来寡言的她第一次提高音量。混血模特突然用日语唱起童谣，从和服袖袋掏出个漆木盒，将瓷片按特定顺序排列进去。
当五个人挤在二楼的储物间时，PUYPUY发现手机还在直播。弹幕疯狂刷着”真人版大逃杀”，观看人数突破百万。Vams子突然指着漆盒里的瓷片：”你们看，每片碎瓷的阴影都在指向东南方。”她翡翠吊坠的反光在墙面投出细长的光带，Paranhosu轻声说：”那里…有秘密通道。”
沿着消防通道往下时，清池闻到潮湿的苔藓味。PUYPUY突然脚下一滑，手机脱手飞出，Vams子用旗袍下摆兜住下坠的手机，翡翠吊坠却在惯性作用下飞向深井。千钧一发之际，Paranhosu甩出和服腰带缠住井栏，清池半个身子探出栏杆抓住下坠的吊坠，总监的高跟鞋卡进排水孔发出断裂声。
当五个人浑身湿透地站在安全区域时，PUYPUY发现直播还在继续。镜头里，清池散落的发丝滴着水，Vams子的旗袍开衩处沾着青苔，Paranhosu的和服腰带松垮地挂在肩头，总监拎着断跟的高跟鞋，而她自己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口红。弹幕突然爆炸式刷出”破碎美学天花板”。
三个月后，当这组名为《雨蚀》的时尚大片登上《VOGUE》封面时，没人知道封底那张拍摄花絮是五个女孩在安全通道的狼狈模样。清池的锁骨上粘着PUYPUY的亮片贴纸，Vams子的翡翠吊坠反射着Paranhosu的珍珠耳钉，总监的断跟鞋跟插在消防栓旁，而那个引发事故的青瓷花瓶，正以碎片拼贴的形式在卢浮宫展出——标签上写着”五位缪斯重生的轨迹”。
深夜的居酒屋里，Paranhosu突然用标准的中文说：”其实那天…我带着抗焦虑药。”PUYPUY咬着烤鸡脆骨含糊不清：”我知道啊，你的漆盒第三层有白色药片。”Vams子晃着清酒盏：”那些瓷片折射出的彩虹角度…”总监打断她：”行了科学家，快尝尝清池调的梅子酒。”玻璃窗外又开始下雨，这次是温柔的春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