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牌在暮色中次第亮起，整条复兴西路像被撒了把碎钻。我站在”尤物馆”工作室的落地窗前，指尖的薄荷烟明明灭灭，玻璃倒影里AT鲨正用美工刀削着支新口红，金属刀锋擦过膏体的沙沙声让人后颈发麻。
“叮——”电梯抵达的提示音刺破寂静。铁板烧鬼舞的铆钉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黑色蕾丝裙摆扫过自动贩卖机时，里面橙子汽水的灯光在她小腿投下斑驳光晕。她把滑板往墙角一扔，整个人陷进红色丝绒沙发：”听说那个变态跟踪狂又寄了恐吓信？”
SHENSHI绅士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腿雕刻的蔷薇花纹在他掌心泛着冷光。这个永远西装三件套的男人连拆快递都像在拆情书，银质拆信刀挑开火漆封印时，牛皮纸袋里突然滚出个东西。
是颗眼球。
仿真虹膜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祖母绿色，瞳孔位置嵌着微型摄像头。Neppu突然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他耳朵上三枚蓝宝石耳钉闪过幽光：”七点钟方向，对面写字楼天台有反光。”
我抓起望远镜的瞬间，对面楼顶有黑影闪过。AT鲨已经握着口红枪冲进消防通道，她的高跟鞋在金属楼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铁板烧鬼舞吹了声口哨，踩着滑板从旋转楼梯俯冲下去，裙摆掀起的气流掀翻了茶几上的马卡龙。
当我们在巷口形成合围时，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正被SHENSHI绅士的银质怀表链缠住手腕。Neppu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突然皱眉：”他耳后有黑蔷薇刺青。”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三年前那场震惊时尚圈的连环失踪案，每个受害者工作室都出现过黑蔷薇标记。AT鲨的口红枪顶住男人下巴：”说，你把林设计师藏哪了？”
男人突然露出诡异笑容，后槽牙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铁板烧鬼舞伸手去掐他下颌已经来不及，暗紫色液体从他嘴角溢出来。SHENSHI绅士蹲下检查时，发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古董戒指——正是失踪设计师的婚戒。
Neppu突然盯着男人锁骨处的纹身：”等等！这个坐标…”他快速调出3D城市地图，”是黄浦江底那个废弃的沉箱隧道！”
暴雨在此时倾盆而下。我们挤进改装过的凯迪拉克，铁板烧鬼舞把油门踩到底时，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癫狂的弧度。隧道入口被江水淹没大半，AT鲨甩掉高跟鞋就要往下跳，被SHENSHI绅士用怀表链拽住：”水压会挤碎你的肋骨。”
最后是Neppu掏出个金属球，展开后竟是微型潜水器。幽绿的水光中，我看到成串氧气泡从生锈的铁门缝隙溢出。铁板烧鬼舞用滑板砸开锁链的瞬间，浑浊的水流裹着什么东西涌出来。
是件婚纱。
珍珠白的绸缎上绣着999只水晶蝴蝶，即便在污水里依然闪着微光。AT鲨突然捂住嘴，这是林设计师失踪前最后的手稿。我们顺着飘舞的绸缎潜入深处，在某个防水舱里找到了昏迷的设计师，她手腕上还戴着自制的手铐——用时装周邀请函卷成的纸环。
当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划破夜空时，我靠在潮湿的砖墙上点烟。SHENSHI绅士的西装还在滴水，却仍保持着优雅站姿：”那个纹身是双层刺青，紫外线照射下会显出真正坐标。”
铁板烧鬼舞把滑板倒过来控水，突然盯着隧道墙壁：”你们看这个。”褪色的涂鸦中藏着幅巨大蔷薇壁画，每片花瓣都是不同设计师的签名。AT鲨用口红在空白处补上林设计师的名字，鲜红的膏体像一道新鲜伤口。
三个月后的米兰时装周，当林设计师带着那件浸过江水的婚纱压轴登场时，T台灯光忽然变成幽蓝色。999只水晶蝴蝶在干冰雾中翩跹，最后聚合成巨大的黑蔷薇形状。坐在前排的我们同时握紧拳头，直到那朵蔷薇突然爆裂成漫天星屑。
秀场顶灯重新亮起的瞬间，我看到观众席有个戴渔夫帽的身影悄然离场。Neppu的耳钉发出细微震动，他低头看手机：”新的加密邮件，发件人ID是…黑蔷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