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师麻烦把柔光板往左偏十五度——周妍希，下巴收一点，右手搭在腰线上。”摄影师阿Ken的指令在影棚里回荡，隔着反光板的缝隙，我看见Cazi姬纪正用簪子把滑落的发髻重新固定，月白色旗袍下摆沾着拍摄用的干冰雾气。
这是《风尚》杂志筹备半年的”霓裳羽衣”特辑现场，原本互不相识的我们五个模特，此刻被聚光灯串成珍珠项链。日本Graphis正在调整和服腰带，金线刺绣的振袖扫过道具屏风，带起一阵栀子香。她突然用带着关西腔的中文开口：”周小姐的腰线，可能需要这个。”说着递来一条珍珠腰链。
周妍希接过时，耳尖泛起粉色。这个在微博拥有百万粉丝的”奶瓶女孩”，此刻完全褪去日常直播里的软萌，深紫色改良汉服衬得她像朵盛放的木槿。她刚要道谢，影棚突然陷入黑暗。
“跳闸了！”场务的喊声里，我听见NinJa阿寨寨的皮靴碾过地板的声音。这个总戴着半脸面罩的姑娘突然掀开遮光帘，正午阳光泼进来勾勒出她凌厉的下颌线。”备用电源启动要半小时。”她晃了晃手机，”但我们可以玩光影游戏。”
YeonYu已经抱着韩服裙摆蜷进藤编吊篮，听见这话突然直起身，发间步摇叮咚作响：”我记得Graphis老师拍过烛光写真？”韩国女孩的眼睛在暗处亮得惊人，鼻尖的小痣随表情跃动。日本Graphis会意地打开化妆箱，变魔术般掏出香薰蜡烛。
当三十六盏烛台次第亮起，整个影棚成了流动的星河。Cazi姬纪用簪子挑起垂落的发丝，忽然哼起苏州评弹的调子。周妍希下意识跟着哼唱，奶甜的声线裹着吴侬软语，竟与Graphis正在摆弄的三味线产生奇妙共鸣。阿寨寨不知何时架起了相机，黑色面罩映着跃动的烛光。
“周小姐，介意我碰触您的后颈吗？”Graphis突然用日语问道，没等翻译开口，周妍希已经点头。那双曾为无数杂志调整过和服腰带的手，此刻正灵巧地将珍珠腰链拆解重组。当最后颗珍珠卡进发髻，烛光在周妍希周身折射出朦胧光晕，像古画里走出的仕女。
阿寨寨的快门声突然密集如雨。她移动时带起的风撩动YeonYu的韩服飘带，韩国女孩顺势扬起水袖，绛红绸缎扫过Cazi的旗袍开衩，两种红色在光影里交融。我举着反光板的手突然被Graphis按住：”劳驾，这个角度。”
三十七分钟后电力恢复时，我们正用手机电筒为YeonYu打追光。阿寨寨面罩下的眼睛弯成月牙：”刚才那组废片，我传你们私人邮箱。”后来成片里的”意外之美”专题，五套服饰在烛光里呈现出丝绸的肌理，周妍希发间的珍珠与Cazi的翡翠耳坠形成奇妙对话，成为当季度转载量最高的时尚大片。
杀青时Graphis送给每人一盒和果子，揭开盖子才发现，每块点心都对应着我们当天的造型。周妍希捏着做成珍珠腰链模样的羊羹，突然用日语说了句”谢谢”。阿寨寨摘下面罩吃点心时，我们才发现她右眼下方有粒朱砂痣，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