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是上海黄浦江的粼粼波光,玻璃窗内是即将开场的新锐设计师大秀。六碗鱼子酱把最后一口奶油泡芙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偷吃坚果的仓鼠。化妆师举着粉扑追在后面喊:”小祖宗!口红又要补了!”
“咔嚓”。
试衣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衣衣拎着卷尺站在逆光里。这位蝉联三届金顶针奖的天才设计师此刻脸色比巴黎时装周的阴雨天还要沉,鱼子酱手里半块马卡骨碌碌滚到对方镶满水钻的尖头高跟鞋前。
“第六次了,”衣衣用卷尺挑起地上的点心渣,”上周彩排吃翻糖蛋糕蹭花高定,前天试妆偷喝珍珠奶茶弄脏领口,今天要是再——”
“衣衣姐!”试衣间深处传来布料撕裂声,安乔乔裹着半片未缝合的绸缎踉跄着跑出来,瓷娃娃般的脸上沁着汗珠,”裙撑的鱼骨突然崩开了!”
空气突然凝固,六碗鱼子酱看见衣衣攥着卷尺的手指节发白。后台此起彼伏的脚步声突然被某种特殊的气场凝固,红丝绒幕布后转出个颀长的身影。SHENSHI绅士摘下装饰用的金丝眼镜,露出眼尾那颗标志性的泪痣,黑色燕尾服随着动作折射出孔雀翎般的幻彩。
“需要帮忙吗?”他单手解开袖扣,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衣衣刚要说什么,他已经蹲在安乔乔面前,将崩开的鱼骨夹在指间:”去年米兰时装周闭场秀,我用订书机修过三套礼服。”绷带间突然闪出银光,鱼子酱这才看清他指间夹着枚造型特殊的U型针。
当最后一枚暗扣归位时,试衣间深处传来布料摩擦声。贞子蜜桃拖着三米长的黑纱从阴影里走出来,发梢还沾着几片玫瑰花瓣。这位以暗黑系造型闻名的超模此刻正咬着发圈,将垂到脚踝的长发随意扎成团子头:”要改腰线?”她瞥了眼安乔乔的礼服,突然从蓬蓬裙里抽出把裁缝剪。
后台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贞子蜜桃握着剪刀的手稳得像外科医生,黑纱擦过安乔乔颤抖的睫毛:”放松,三年前巴黎圣母院着火那天,我在塞纳河左岸用美工刀拆过燃烧的婚纱。”剪尖贴着皮肤游走,多余的水晶装饰雪花般坠落。当最后一片亮片落地,原本笨重的裙撑竟化作轻盈的云朵。
秀场倒计时提示音骤然响起时,鱼子酱发现衣衣的手还悬在半空。设计师的卷尺垂下来,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去补口红,还有…”藏在职业套装口袋里的手突然递出块熔岩巧克力,”压压惊。”
T台灯光亮起的瞬间,安乔乔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踏上镜面舞台。本该是完美首秀,却在转身时被垂落的黑纱缠住脚踝。贞子蜜桃几乎在同时旋身,发间玫瑰花瓣簌簌落在安乔乔肩头。当镜头推近特写,观众看到的是暗夜女巫为精灵公主加冕的魔幻画面。
后台监控屏前,SHENSHI绅士突然按住耳麦:”第三段音乐切掉8秒。”他转向调音师时,腕间的绷带散开半截,露出内侧纹着的五线谱符号,”去年格莱美颁奖礼,我替突发心梗的DJ打过碟。”
最后返场时,鱼子酱在聚光灯下看见衣衣站在幕布阴影里。设计师的卷尺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却悄悄比着拇指。而当她转身要溜去后台找零食时,发现化妆台上摆着水晶碗——里面盛着六种不同口味的鱼子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