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巴黎蒙田大道飘着细雨,Byoru将湿漉漉的透明雨伞收进背包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国际时装周组委会临时通知的特别企划——五位不同风格的模特要在三小时内完成主题拍摄,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后台走廊里飘满混杂着法语和中文的惊呼。
“我拒绝和业余人士共事。”陈大小姐摘下墨镜的瞬间,银色指甲划过Byoru的鼻尖,她身后两名助理正举着三套高定礼服从防尘袋里取出来,”知道这件青瓷色刺绣礼服的价值吗?把那个穿洛丽塔裙的日系模特挪到B组去。”
玛鲁娜Manuela突然从更衣帘后探出头,红色卷发上的珍珠发卡叮当作响。”中国娃娃说话可真刻薄,”她故意用带着西班牙口音的英语回应,指尖缠绕着黑色蕾丝束腰的系带,”但你的建议不错,让这位哥特萝莉小姐离我的秀场远点。”
Byoru低头看着自己缝满十字架装饰的蓬蓬裙,喉咙里泛起铁锈味。这是她首次登上国际舞台,原定的暗黑童话主题被组委会临时改成”东方晨曦”,此刻她怀里还抱着被造型师塞过来的青花瓷纹样油纸伞道具。
“不如让她们都出去?”ZziZzi倚着化妆台轻笑,黑色面纱下缀着的金铃随着她啃苹果的动作轻响。这位中东混血模特正在给自己画第三遍眼线,孔雀蓝的虹光从她眼尾蔓延到太阳穴,”反正最后能撑场的只有…”
玻璃碎裂的脆响打断所有对话。白露bululu蹲在满地水钻中,浅金色旗袍下摆沾着茶渍,她手里还握着半截断掉的团扇柄。”对不起!”她带着苏州腔调的普通话染上哭腔,”我想给陈小姐送润喉茶…”
玛鲁娜突然发出响亮的笑声,这笑声像是打开了某种魔法的开关。陈大小姐瞥见白露被热水烫红的手背,下意识将冰镇矿泉水瓶抛过去。Byoru蹲下来帮忙捡水钻时,发现ZziZzi不知何时也蹲在旁边,黑色指甲油在灯光下泛着幽蓝。
“你们看!”玛鲁娜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某高奢品牌发布会事故集锦,”去年这个时候,超模卡洛琳摔断鞋跟,最后光脚完成了闭场秀——用她染血的绷带当装饰。”
更衣室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布料摩擦声。陈大小姐解开青瓷色礼服腰封,露出内侧缝着的备用暗扣;ZziZzi从化妆包底层摸出古董胸针,别在白露断掉的团扇骨架上;Byoru默默拆下蓬蓬裙上的金属十字架,开始帮玛鲁娜改造那件过于暴露的蕾丝礼服。
当摄影指导第三次来催场时,五位模特正围成圆圈互相整理配饰。玛鲁娜将红发编成中式盘发,发间插着Byoru的哥特风发梳;陈大小姐的礼服下摆缀满ZziZzi面纱上的金铃;白露的改良旗袍外披着玛鲁娜的蕾丝披肩,断掉的团扇被Byoru的十字架改造成立体扇骨。
镁光灯亮起的刹那,雨停了。Byoru撑开青花瓷油纸伞,伞面上滚落的水珠在陈大小姐肩头折射出彩虹。ZziZzi赤脚踏过积水,黑色面纱缠绕着白露的团扇,玛鲁娜的红发在风中扬起时,发梢扫过陈大小姐特意保留的银色指甲。
后台监视器前,总策划摘下眼镜擦拭三次。镜头里五位模特的倒影在雨水中交融,哥特萝莉的金属装饰在青瓷礼服上投下镂空光影,中东面纱与苏绣旗袍碰撞出奇异的和谐。当玛鲁娜突然伸手将白露推向C位时,陈大小姐顺势扯开束腰,让缀满金铃的裙摆如瀑布般倾泻。
拍摄结束后的庆功宴上,ZziZzi往每个人手背画上金色图腾。”知道吗?”她将最后一道线条画在Byoru的十字架项链上,”古波斯人相信,不同颜色的丝线要缠在一起才不容易断。”
白露捧着重新修复的团扇,突然发现断口处被Byoru用十字架改造成的扇骨上,刻着陈大小姐的英文名缩写。玛鲁娜正用手机录制视频,镜头扫过陈大小姐在帮ZziZzi调整歪掉的面纱,而Byoru在给白露发烫的手背涂抹药膏。
深夜的塞纳河倒映着流动的灯火,五位模特并排坐在石阶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陈大小姐将冰镇矿泉水贴在玛鲁娜被高跟鞋磨破的脚踝,Byoru的哥特裙摆盖住了白露微微发抖的膝盖,ZziZzi的面纱被晚风吹起时,缠住了所有人交织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