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曲奇你踩着我的裙摆了！”
CandyBall压低声音惊叫的瞬间，整条走廊的顶灯突然熄灭。在巴黎时装周后台拥挤的通道里，五个穿着高定礼服的亚洲模特像被施了定身咒，空气中飘着杏仁曲奇发梢的焦糖香水味，还有Tomiko随身携带的线香若有似无的檀木气息。
“都别动。”浅野菌子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我数三下，应急灯会亮。”这位中日混血超模的预言总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当”三”的尾音还悬在黑暗里，淡紫色的安全灯果然应声亮起。
Yebin突然笑出声，韩国姑娘标志性的单眼皮弯成新月：”看来我们注定要当连体婴。”她镶满水钻的裙撑正和Tomiko的鱼尾裙摆纠缠不清，而杏仁曲奇那双35码的miumiu高跟鞋确实还踩在CandyBall的拖尾薄纱上。
“十分钟后开场。”Tomiko用虎牙咬断缝衣线，这个习惯从她十八岁在纽约街头当裁缝学徒时就养成了。此刻她正用别针帮浅野菌子固定突然崩开的腰封，”Candy你去帮Yebin拆裙撑，杏仁负责找备用珍珠扣——别用这种小狗眼神看我，你知道自己最适合跑腿。”
杏仁曲奇吐了吐舌头，这个中国女孩总能用0.1秒让设计师想起初恋。当她捧着珍珠扣跑回来时，浅野菌子正用流利的法语和灯光师交涉，露背装里凸起的蝴蝶骨像随时要振翅飞走。
这场混乱的初见像被上帝撒了金粉。当五个人终于跌跌撞撞踏上T台，追光灯下纠缠的裙摆竟绽放出意想不到的层次美。谢幕时Yebin故意踩了CandyBall的裙角，后者顺势倒在Tomiko怀里，浅野菌子将错就错把杏仁曲奇推向C位，五个人的失误成就了时装周最惊艳的定格画面。
三周后的凌晨三点，东京表参道的摄影棚飘着焦糖爆米花的香气。CandyBall盘腿坐在道具箱上，正往杏仁曲奇的奶茶里挤炼乳：”当时灯光暗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菌子要施展阴阳术呢。”
“明明是Tomiko用别针刺痛了灯光师的屁股。”Yebin对着化妆镜调整假睫毛，手机里循环播放着那天走秀的视频。镜头扫过浅野菌子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玫瑰纹身，那是她为纪念病逝母亲留下的印记。
浅野菌子突然用冰凉的手指戳了戳CandyBall的后颈：”天气预报说午后有暴雨。”正在给Yebin编发的Tomiko手一抖，水晶发卡应声落地——她们今天要拍的外景需要完美的夕阳。
当杏仁曲奇抱着五件雨衣冲进摄影棚时，天空已经阴得像泼墨画。浅野菌子正对着手机皱眉，屏幕上显示着气象云图诡异的螺旋纹路：”这场雨会持续到明天清晨。”
“换棚拍？”Yebin扯下刚做好的造型，发胶让她的短发像炸毛的暹罗猫。Tomiko已经在翻看品牌方发来的备选方案，镶钻的指甲划过平板电脑：”原定的海边悬崖主题无法复制。”
CandyBall突然跳上化妆台，蕾丝裙摆扫落三支口红：”还记得我们在后台的即兴表演吗？”她沾着奶茶在镜面上画出一个闪电符号，”暴雨中的哥特新娘，带着被诅咒的珠宝逃亡——杏仁可以演被追捕的小女巫！”
浅野菌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抓起杏仁曲奇带来的雨衣抖开，黑色PVC材质在灯光下泛着水光：”Yebin你掌镜，Tomiko改服装，Candy设计剧情线。”当第一声惊雷炸响时，五个人已经冲进了倾盆大雨。
Yebin的镜头里，浅野菌子苍白的面孔被闪电映得近乎透明，她脖颈上的蓝宝石项链其实是Tomiko用窗帘扣改的。杏仁曲奇赤脚在积水中奔跑，CandyBall把她的裙摆撕成不对称的破布，雨水冲刷着人造血浆在锁骨汇成溪流。当Tomiko用缝纫剪裁开浅野菌子的衬衫时，发现她后腰有道新鲜擦伤。
“刚才撞到消防栓了。”浅野菌子说得轻描淡写，却任由Tomiko用酒精棉片擦拭伤口。Yebin抓拍到这个瞬间——冷艳女王微微蹙眉，叛逆裁缝咬着发卡帮她处理伤口，远处CandyBall正往杏仁曲奇脸上抹泥巴，雨幕中的东京塔在背景里晕染成朦胧的光斑。
这场即兴创作的照片在社交媒体爆红，五个人的名字连续三天占据热搜榜。当品牌方追加拍摄邀请时，她们正挤在浅野菌子的和风别墅里吃寿喜锅。杏仁曲奇被清酒呛得满脸通红，CandyBall用筷子敲着碗沿唱跑调演歌，Tomiko和Yebin为最后一片和牛展开筷子大战。
“下个企划拍泳装特辑怎么样？”Yebin晃着手机里的马尔代夫照片。浅野菌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家传的九谷烧茶杯：”南极的极光更特别。”
“我想拍重庆森林那样的香港夜景！”杏仁曲奇举着可尔必思嚷嚷。Tomiko突然把冰镇啤酒贴在她脸上：”先把你上次在涩谷迷路三小时的事解决吧。”
CandyBall突然安静下来，指尖转着吃了一半的糯米团子：”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五个……”她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
打开门的瞬间，五个人同时屏住呼吸。站在樱花雨里的男人捧着巨大的法棍面包花束，领口别着她们第一次同台时佩戴的珍珠胸针。”我是来邀请各位拍摄爱马仕2024年度代言…”他话音未落，杏仁曲奇突然打了个响亮的草莓味饱嗝。
浅野菌子用和服袖口掩住笑意时，CandyBall已经扑过去接过了面包花束。Yebin在偷拍Tomiko泛红的耳尖，而杏仁曲奇正试图把沾了酱油的纸巾藏到坐垫下。雨后的月光穿过樟树枝桠，在榻榻米上投下五个相互交叠的影子，像命运不经意间勾勒的完美构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