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巴黎十六区还笼罩在薄雾里，布丁大法踩着十厘米的透明粗跟凉鞋穿过石子路。黑色缎面手套里攥着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Mikomi」字样，突然用肩膀夹住手机，空出手将咖啡杯塞进路边锈迹斑斑的邮筒缝隙。
“你们在哪儿？”法国梧桐的落叶沾上她酒红色裙摆时，电话那头传来法式吐司烤焦的气味，”我闻见焦糖味了。”
MikomiHokina的冷笑声裹着电流传来：”你迟到了二十分钟，摄影棚的灯箱都要被Niki的香水腌入味了。”背景音里金属支架碰撞的声音突然放大，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脆响，以及一连串上海话的惊叫。
布丁大法的高跟鞋在消防楼梯上敲出急促的鼓点。推开顶楼天台门的瞬间，晨光刺破鸽群，将三个纠缠的人影投在蓄水箱表面。Niki可雅正踩着SonSon的肩膀去够悬在晾衣绳上的刺绣腰带，丝绸睡衣领口露出半枚朱砂痣，而MikomiHokina举着反光板站在消防栓上，银色短发被风吹得倒竖。
“你们在cos《欲望号街车》？”布丁大法摘下墨镜，发现所谓摄影棚不过是用晾衣绳挂起的蕾丝窗帘，被晨风吹成半透明的海浪。
SonSon突然从人梯上跳下来，带翻了三脚架上的冰咖啡。褐色液体即将泼向Niki的雪纺裙摆时，蠢沫沫举着电吹风从晾晒的床单后钻出来，热风卷着薰衣草香将液体轨迹吹偏，最终在水泥地上画出扭曲的惊叹号。
“第十三次。”Mikomi扯掉领口的珍珠别针，金属划过蕾丝窗帘发出类似竖琴的颤音，”要不是蠢沫沫今早把定型喷雾当防晒霜涂了全身，我们本可以多试三种打光方案。”
被点名的女孩正趴在地上擦拭咖啡渍，闻言仰起脸时，鼻尖沾着的奶油泡芙碎屑簌簌掉落。她膝行着去够滚到布丁脚边的松饼，发梢残留的定型剂在晨光里拉出糖丝般的细线。
Niki可雅突然扯下窗帘上的蕾丝发带，将蠢沫沫乱翘的刘海别到耳后：”你们有没有发现，当阳光穿透她头发里的定型胶，会产生彩虹折射？”她举起手机拍摄时，镜头里蠢沫沫的耳垂正巧被布丁大法的钻戒折射出星芒。
这场意外启发的拍摄持续到正午。当MikomiHokina用打火机烧焦蕾丝边缘制造破败感时，SonSon正用口红在消防栓上画分镜。布丁大法突然扯断珍珠项链，乳白色珠子滚过水泥地的声响惊飞了整片街区的鸽子。在羽翼扑簌的阴影里，Niki可雅抓拍到蠢沫沫接住坠落珍珠的瞬间——她蜷曲的睫毛上还沾着被风吹来的蒲公英绒毛。
黄昏时分，当她们用晾衣绳缠着霓虹灯管布置夜景时，MikomiHokina突然扯下蠢沫沫的蝴蝶结发卡：”这个蓝色和SonSon的血管颜色很像。”众人转头时，正看见SonSon举着冰镇啤酒罐贴在被晒红的颈侧，淡青色血管在暮色里确实泛着孔雀蓝。
这场即兴创作的狂热在凌晨两点达到顶峰。当布丁大法用打火机燎开裙摆缝线时，Niki可雅正往蠢沫沫锁骨上涂抹会发光的夜光涂料。MikomiHokina突然将反光板摔在地上，不锈钢表面映出七张因睡眠不足而亢奋的脸：”我们需要的不是完美构图，是这种快要失控的……”
她没能说完，因为SonSon踢翻了充当道具箱的披萨盒，飞出的橄榄片粘在蠢沫沫刚做好的水晶指甲上。在所有人爆发的笑声里，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将昨夜涂鸦在水泥地上的咖啡渍照成琥珀色河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