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穹顶下的人造雪纷纷扬扬落在红毯上，白研指尖绕着发尾转圈，看着工作人员抱着白玫瑰装饰墙第三次从面前跑过。手机屏幕亮起时，她瞥见屏幕上方的时间跳成18:45——距离《雪国》概念展正式开幕还有两小时十五分钟。
“白老师！”场务小姑娘气喘吁吁地撞进休息室，”隔壁三号棚的模特车抛锚了，主办方问能不能借您团队的化妆师……”
白研刚要开口，休息室的门被金属链条包划开一道锐利的弧线。穿铆钉皮衣的短发女生斜倚在门框上，手里的星冰乐杯子捏得咔嚓作响：”要借人？行啊，拿你们展区的C位拍摄权来换。”
“AT鲨。”白研把红丝绒沙发上的羊绒披肩拢紧三分，”主办方是甲方。”
“所以更要坐地起价。”AT鲨甩了甩沾着冰碴的刘海，踩着十公分厚底靴径直走向化妆镜。镜面倒映出走廊里薄荷色身影正扶着墙跟踉跄后退，飘着橙花香气的长发几乎要扫到追出来的摄影师脸上。
“说过多少次别碰我头发。”MintYe薄荷叶指尖夹着电子烟，青苹果味的雾气笼住她蹙起的眉，”下次再敢用’发丝飘动更自然’当借口……”烟头在摄影师手背上虚晃而过，惊得对方撞翻了道具架上的水晶雪花。
渊秧就是在这片兵荒马乱中出现的。黑色缎面旗袍裹着她单薄的身形，刺绣鹤群在她腰间振翅欲飞。当那双漆皮玛丽珍鞋踩上满地碎水晶时，整个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她怀里抱着只通体雪白的安哥拉兔，兔爪正勾住垂落的珍珠项链。
“三分钟前在走廊捡到的。”渊秧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琉璃，”思话小姐的耳麦还在循环播放走秀注意事项。”
白研认出珍珠项链是概念展主设计师的私藏，AT鲨已经掏出手机对着兔子拍九宫格。MintYe薄荷叶突然伸手戳了戳兔子粉色的鼻尖：”要不要喂它吃薄荷糖？”
“我建议先解决模特车的问题。”第五道声音从通风管道方向传来。穿着工装裤的女生从旋转楼梯翻下来，手腕上的编程手表投影出立体路线图：”思话，后勤调度岗。现在有辆空置的冷链车停在B2停车场，制冷系统刚好能维持妆发造型——如果各位愿意在零下五度的车厢里换衣服的话。”
AT鲨把星冰乐空杯捏成扭曲的雕塑：”我要求加装暖风系统。”
“车载电源只能支撑基础照明。”思话的指尖在虚拟屏上划出蓝色轨迹，”不过我发现白研老师带来的十箱暖宝宝还没拆封。”
MintYe薄荷叶突然笑起来，电子烟喷出个完整的烟圈：”听起来像低温主题团建。”
当冷链车裹着寒气冲进展馆后门时，五位模特正挤在充满暖宝宝蒸汽的车厢里互相整理羽毛头饰。渊秧的兔子窝在AT鲨的铆钉包里睡觉，MintYe薄荷叶往每个人手心塞了颗醒脑薄荷糖。白研对着雾气朦胧的后视镜调整红宝石耳坠，听见思话在核对流程表：”七点二十彩排走位，八点主灯光测试，八点四十媒体签到……”
“停。”AT鲨突然扒住驾驶座隔板，”前面路口左转，绕行星光大道。”
思话的编程手表发出警报红光：”那条路正在市政施工。”
“所以记者们的保姆车都堵在正门。”AT鲨的鲨鱼齿项链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我们要从货运通道潜入后台，顺便让白研的八百张街拍路透失去用武之地。”
白研用貂毛披肩裹住MintYe薄荷叶颤抖的肩膀：”我带了二十支防冻唇膏。”
